为了那一口甘甜水

中国新闻奖参评作品推荐表

新闻访谈：为了那一口甘甜水

　　听众朋友，昨天（2月25日），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伽师县水利局党组副书记、局长刘虎获得“全国脱贫攻坚楷模”荣誉称号。

　　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的伽师县，终年干旱少雨，千百年来，生活在这里的居民难寻一口干净水。涝坝水、苦咸水，曾让这里的人们贫病交加。为了彻底解决这千年困扰，身患肺癌的刘虎坚持奔波在改水工程一线。2020年5月，慕士塔格冰川雪水跨越3个县，行程近2000公里终于奔涌进了伽师县。随着一股股清甜的自来水流入千家万户，新疆全面实现饮水安全，而刘虎却因耽误治疗，病情恶化，左眼失明、瘫痪在床。由于病重无法到北京现场领奖。昨天（2月25日），刘虎在喀什地区第一人民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的病房里和新疆台记者一起观看了总结表彰大会的直播，并接受了记者的专访。请听新闻访谈：为了那一口甘甜水。

　　【进病房现场】

　　王璇：四楼到了，十四病室。您好，我是新疆广播电视台的记者，我们来看您了刘局。马上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就要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了，我跟我的同事，还有咱们呼吸科的医护人员陪您一起看直播。

　　刘虎：好，杨师傅把我眼镜拿一下子。

　　王璇：开始了。

　　（出全国脱贫攻坚总结表彰大会现场音）

　　王璇：怎么样？百感交集吧？

　　刘虎：这就是最大的鼓励。

　　王璇：您怎么看待这个荣誉？

　　刘虎：至高无上啊，干成一件事情，是有很多人参与，我只是其中的一份子，是通过大家共同努力才完成了一项伟大事业。

　　王璇：您是土生土长的、咱们伽师县土地上长大的孩子是吧？

　　刘虎：对。

　　王璇：您对咱们伽师县的水应该是有深刻记忆的，是吧？

　　刘虎：对。

　　王璇：那水是什么滋味呢，小时候喝的水？

　　刘虎：哎呀，那就没法说了。喝的就是涝坝水，又苦又涩不说，而且这都是跟“海鲜汤”一样的，鱼啊、小动物啊啥都有。这个咸水喝上，人始终觉得不是滋味呀，而且下乡过程当中，看老百姓喝涝坝水，也是心里不甘。虽然说是，我们在90年代喝上自来水，但广大农民还是在那之前也都说是喝涝坝水。到水利上工作以后吧，从2016年底吧，调水利局以后，从那时候开始，就说是为解决伽师县水的问题（努力）。

　　【出短片】

　　千百年来，伽师人民苦在水上、困于水中。找水的努力从未停止，特别是脱贫攻坚战打响后，国家不惜代价保障新疆贫困地区饮水安全，这一惠民工程建设迅疾提速。几年里，技术人员足迹踏遍伽师及周边地区，寻找破解苦咸水的方法。

　　2018年3月，结束“访惠聚”驻村工作的刘虎回到伽师县水利局，全面接手安全饮水工程任务，带领团队找水源、探路线、定方案、划标段……奋战在工作一线。而这时除了他的司机吾斯曼·热合曼外，身边其他同事都不知道刘虎已经患了肺癌。（出录音）“他的病情在2017年5月中旬查出来的。2018年大改水的事嘛，找水源呀、跑管道、线路呀，好像是没病的人一样的那个平时。下班以后就跟他那个主治医师说好、约定好，然后就下班以后就过去（医院）。到喀什嘛，当天晚上化疗做完，第二天抽完血就回来呢，早晨还赶到上班呢。化疗回来两三天就难受，他坐车也难受，不停地喝水，然后不想吃饭的时候就带个馕，身体好的人也受不了那样跑得话。”（录音止）

　　伽师县水利局工作人员努尔马木提·玉苏甫艾卖提：（出录音）“都看不出来。只要有一项工作没干完，他就在办公室坐着把那个干完了再回去，基本上都是单位里面最后一个下班的。”（录音止）

　　【短片止】

　　王璇：咱们伽师县城乡安全饮水工程，当地的老百姓都好像习惯把它叫做“大改水”。您刚才说这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刘虎：对，就等于说是千百年来吧，伽师县来说是历任水利局的领导，包括县委主要领导都想把伽师县水的问题解决掉，但是因为种种原因吧，始终没有得到解决。在我这一代吧，到我这一任有这个机遇来解决水的问题，所以说是感觉到非常荣幸。老百姓说是“水是人的生命线，没水都是白坎儿”。水的问题是要解决的话，对整个伽师县各族人民的生产生活也好、身体也好，包括经济发展都会产生（好处），水的问题解决了，它是个非常伟大的一个事业吧。

　　王璇：你非做不可，当仁不让？

　　刘虎：对，因为生长在这个地方。

　　王璇：要解决饮水难题，寻找合适的水源应该是非常重要的。

　　刘虎：对。

　　王璇：当时您和同事们走了好多的地方，和专家们论证了很多的方案，最后咱们才确定从盖孜河引水，把慕士塔格峰冰川的雪水引进咱们伽师县。刘局，这两天我们的记者顺着您的脚印去了咱们的水源地。您的老战友，伽师县水利局副局长阿巴斯·斯地克给我们讲了您的故事。来听一下。

　　【出现场录音】我们站的这个位置，这个塔什米力克渠首正好位于盖孜河的出山口，雪山脚下……【渐隐】

　　刘虎：这是我们阿局长嘛。

　　王璇：嗯。

　　【出阿巴斯·斯地克录音】刘虎局长我们一起来（是）2018年，当时我们来的时候，车根本走不了，全是这样大大小小的石头。走路过来的时候，他走得快，我们跟不上他的步伐。过来一看清清的水，他自己就直接下来，用手嘛（捧着）喝了一口，哎呀，太舒服了！大家喝得确实高兴，哎呀，口感非常得甜，而且流经的地区基本上没什么矿物质的东西。把水样拿回去要化验，结果一出来，全部达到标准了。他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是，哎呀，太好了！我们终于达到一个可靠的水源，我们伽师县的饮水问题可以得到完全地解决、彻底地解决。【录音止】

　　刘虎：水源这东西，之前有很多方案，但是确定最终的方案，作为专家论证以后，确实可行，而且亲自品尝确实好。这个方案选了以后可以一劳永逸，虽然投资大一些，但是它这个说是管长远的。哎!这项工作，非常不容易吧。

　　王璇：2019年的5月，咱们的改水工程正式开工了，可是到了2020年的年初的时候，爆发了新冠疫情，咱们的工程不得不停工。3月1号我们的伽师县的安全饮水工程又复工了是吧？

　　刘虎：是。

　　王璇：在那个时候，您的病情已经加重了。当时咱们的领导也劝您不要到一线去了，可是您却在那里工作了很长时间，甚至就住在总水厂长达一个月，为什么呢？

　　刘虎：关键时期啊，距离任务完成还不到半年时间了呀，必须按时间完成呀，2020年上半年必须通水呀。

　　王璇：那这个时候换个人不行吗？

　　刘虎：想得是，这是一个硬骨头吧，还是自己啃吧。

　　王璇：那您没有想过，可能会耽误你自己的病吗？

　　刘虎：（那时候）不在乎吧。

　　王璇：那个时候，家里人、咱们大夫都劝您抓紧时间治疗。

　　刘虎：哎，没时间呀。

　　王璇：我问过大夫，您是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刘虎:会造成全身转移、控制不住，现在正是如此。

　　王璇：现在后悔吗？

　　刘虎:不后悔！必须要兑现总书记的承诺呀，总书记向全世界承诺，上半年解决这个全国贫困人口饮水不安全问题。

　　王璇：那时候疼吧？我听他们说您上楼都很困难，就这样也不让人扶。

　　刘虎：对。

　　王璇：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我病了？忍着疼不告诉任何人我病了？

　　刘虎：哎，鼓励大家一块工作嘛，带着大家一块干，不能趴下呀。  

　　【在病房陪护的刘虎的哥哥刘军插话】

　　刘军：他很坚强的，都从来不表现出来。真的，他当时上不到楼梯，扶他，他都不愿意，他自己要上去。

　　王璇：哥哥一直陪着？

　　刘军：嗯。

　　王璇：弟弟是一个什么……

　　刘军：哎呀，很少能见到他，虽然我们在县上都很少见面。他睡觉都在车上，在车上经常都是啃馕吃。平常穿得都是布鞋，穿着布鞋，到处找，找水，晚上到几点几点……哎呀，叫他治疗，我的妈妈、姊妹几个都叫他治疗去，他没有时间呀……

　　刘虎：最亏欠的就是家里人了……但是工作的时候已经到攻坚期了。

　　王璇：工作一定是第一，就是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是吧？

　　刘虎：对。

　　王璇：5月的时候咱们通水了是吧？那个日子您记得吗？是哪一天？

　　刘虎：5月20号。

　　【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新闻频道伽师县通水新闻】

　　【央视主播：日前，新疆伽师县城乡安全饮水工程竣工通过验收并正式通水，解决了1.53万贫困人口饮水安全问题。这也标志着新疆贫困人口农村安全饮水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为决战脱贫攻坚、决胜全面小康奠定坚实基础。

　　村民（出录音 维语压混）：“今后我们要发展好我们的庭院经济、畜牧养殖，有信心今年脱贫。”（录音止）

　　【短片结束】

　　王璇:通水了，是一个什么样的标志？

　　刘虎：水进到千家万户了，水通到我们最远的乡镇、最远的一个村，就算通水了。可以说就高兴又感慨吧，通水一晚上都没睡着觉。

　　王璇：想什么呢？

　　刘虎：水来了……

　　王璇：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您可能付出真得太多了。您有想过自己吗？

　　刘虎：没有，不想了。

　　王璇：不想了，任务完成了。

　　刘虎：对。

　　王璇：放心了。

　　刘虎：对。怎么说呢？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吧。

　　【此时，在北京替刘虎领奖的妻子宋桂蓉打来视频电话】

　　宋桂蓉：老头子，你看，能不能看到？你看一下，这个勋章。这是纯金的。看这儿！沉甸甸的荣誉来之不易，你看这个“全国脱贫攻坚楷模”，我拿上，看到没？

　　刘虎：看到了！

　　宋桂蓉：全国脱贫攻坚楷模荣誉证书，中共中央和国务院，这个荣誉是最高的，最高等级的荣誉。（哽咽）刘虎，你是我们全家人的骄傲，我们全家人都为你感到自豪。

　　刘虎：几年了，儿子都多亏你照顾，荣誉取得，老婆，有你很大一份功劳。

　　宋桂蓉：我们全家人都要支持你呀！我明天就回去了，我回去就赶紧看你哦。

　　刘虎：好！

　　【视频电话结束】

　　王璇：刘局，虽然咱们不能去现场，但您爱人替你捧回了奖章，我们每个人都为你感到骄傲。今天咱们看了直播，总书记在为楷模颁奖，如果你能到现场，总书记亲手给你颁奖，你想对总书记说什么呢？

　　刘虎：总书记，向您汇报，我作为伽师县水利局局长，作为一个共产党员，我完成了您的指示，完成了党交给我的任务，解决了我们伽师县的贫困人口饮水不安全问题。

　　王璇：任务完成了，还有心愿吗？

　　刘虎：再站起来吧。

　　王璇：站起来干什么呢？

　　刘虎：回到我喜欢的岗位上呀。

　　王璇：一定行的，刘局！

　　刘虎：争取！

　　新闻访谈：《为了那一口甘甜水》播送完了，采制：王璇、宋林遥、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