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滔滔·塔河人家丨台特玛湖畔的爱情

以湖为媒。李桢楠绘

　　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热依达

　　清晨，成千上万只水鸟游弋在台特玛湖丛生的芦苇间。在朝霞的映衬下，218国道笔直伸向数十公里外的绿洲。

　　8月22日，若羌县铁干里克镇英苏牧业村村民图尔迪·艾麦提夫妇在位于塔里木河干流旁的老英苏村旧址故地重游，如今这里是国家地表水环境检测点。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邹懿摄

　　在台特玛湖畔的放牧点，记者见到了一对牧羊夫妻。

　　“放牧还两个人一起去呀！”

　　“现在草长得高，常有野猪，我是来保护他的。”说罢，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吐米尔汗·阿布拉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丈夫图尔迪·艾麦提，头埋得很低，但笑声却很清脆。

　　这对夫妻结婚已有17年，他们的爱情故事要从台特玛湖起死回生说起。

　　1979年，图尔迪出生在在塔里木河下游一个叫英苏的村子。在维吾尔语中，英苏是“新水源”之意。可长在大河边的他，在2000年之前，从没见过河水。

　　“下游没有水。”自记事以来，图尔迪已记不清一家人多少次赶着羊群在荒漠中寻找牧草了。

　　蜿蜒的塔河自西向东隔开了天山南坡绿洲与塔克拉玛干沙漠，至塔里木盆地东北缘，它顺着地势拐了一个弯，向南穿越沙漠戈壁，最终汇入台特玛湖。

8月19日，车尔臣河水流入台特玛湖后形成的印记如同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天山网-新疆日报记者 邹懿摄

　　20世纪20年代初，水量丰沛的塔河曾在这个弯道处脱缰东去，改道进入孔雀河，“复活”了干涸近1500年的罗布泊。因为这次改道，图尔迪父辈们生活的英苏牧区也逐渐被风沙摧毁。

　　上世纪50年代，人们开荒拓土，在塔河干流及几大源流上，兴修水利，引水灌溉。1952年，塔河又一次在弯道处改向，流入故道，重新奔向台特玛湖。

　　河水归来，四散的牧民们也纷纷回来。但好景不长，随着中上游用水剧增以及气候变化，塔河和车尔臣河入湖水量骤减。1972年，塔河自大西海子水库以下河道断流。1983年，台特玛湖仅车尔臣河末端还残留有几片小水塘。再往后，这片湖就消失了。

　　“对于这条河、这个湖的过去，我们知道的也都是从父辈们口中听到的。”图尔迪说，塔河断流，台特玛湖变成了白花花的盐碱地，人都喝不上水，更别说羊了，村子里的人逐渐搬走了。

水鸟从台特玛湖湖面掠过。（资料图）

　　2000年，塔河开始向下游生态输水，也就是从那时起，图尔迪才第一次看到父辈们口中的台特玛湖。

　　“有了水，水草也多了，周边很多牧民都搬到了这里。也正因如此，我才机会认识我的爱人。”图尔迪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2004年，吐米尔汗一家搬到了英苏村，人生地不熟的她在一次放牧时认识了图尔迪。“那时村里放牧的小伙子挺多，但他与众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也说不上来。”吐米尔汗笑着看向身旁的丈夫。

　　一起放牧，一起湖边漫步，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成婚了。

　　2012年，全村搬到了政府在若羌县铁干里克镇新建的英苏牧业村。“来到了‘新英苏’，生活有了新起点。”图尔迪说。

　　从结婚时的100只羊，到现在的500多只；从两口之家到四口之家；从徒步放牧到骑着摩托车放牧……夫妻俩坐在胡杨树旁回忆着这一路的过往，时而相视一笑。

　　“老婆，这个送给你。”图尔迪突然把手中的一株胡杨苗递给妻子，“跟着我，你辛苦了，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气。”

　　面对突入其来的表白，吐米尔汗又一次把脸埋到了图尔迪的背后。

　　“水再没断过，水草越来越多，环境越来越好。就像我对我妻子的爱，只增不减。”

　　这一刻，暖暖的爱意在湖畔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