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草沟乡话晒秋

　　艾贝保·热合曼

　　到了秋分，日夜平分，天凉了下来。对乌鲁木齐市米东区芦草沟乡的农民而言，秋收的季节才真正开始。从大田到房前屋后的菜园子，随处可见村民忙碌的身影。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粮，期待了一个夏季的庄户人，就盼着这个丰收时刻，哪怕再苦再累，心里都是喜悦的。

　　芦草沟乡的辣椒成熟了，一时吃不完，村民就把一个个熟透泛红的辣椒摘下来，用刀子一分为二剖开，再穿针引线串起，吊挂在屋檐下或墙壁上晾晒成辣皮子。白墙上的辣椒串，像一个个红色花环，在秋阳的照射下愈发鲜艳，给村庄平添了火辣辣的乡土气息。

　　晒辣椒看似轻松简单，实则考验人的忍耐力。熟透了的辣椒有暴烈的辣劲，呛鼻子不说，还刺激人的眼睛。所以，一些人坚持不了多久便打起了退堂鼓。只有颇有经验的大娘大婶们，年复一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谈笑风生，从不曾放下手中晒辣皮子的活计。

　　除了晒辣皮子，芦草沟乡的村民还晾晒刀豆和豇豆。采摘下来的刀豆，用小刀一分为二切开至根部，然后一根根吊挂在细铁丝上，等着晾干。到了冬天，干刀豆和肉一起炒了吃，便成了吃拌面的绝配。细长的豇豆一把把摘回家，不用刀切，而是平摊在一块块木板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翻晒后脱去水分，成为一根根干爽的豇豆干，这也是一道回味无穷的特色菜。

　　晒菜是芦草沟乡的主妇们在这个季节不可或缺的农活。那么在大田里，一些丰收在望的庄稼，就等着壮劳力来完成。先说玉米，成熟后的玉米棒子沉甸甸、黄灿灿的，玉米地块小，三五个人可忙活完；若地块大，则需左邻右舍互相帮忙。

　　男人在玉米地里出大力，女人及娃娃们在院落也闲不下来。掰好的玉米棒子运到院子后，需把玉米皮一层层剥开，然后两个玉米棒子为一组，用各自的玉米皮绑在一起，再吊挂在木杆子上晾晒。每年深秋季，家家户户的院落挂着一层层金黄色的玉米棒子，在蓝天白墙下很是好看。而女人和娃娃的双手，都起了一层血泡，所以说幸福生活都是奋斗出来的，没有辛勤劳作，哪来五谷丰登。

　　收割葵花头也是芦草沟乡村民秋收时的一项重要农活。早些年，村里种的主要是大葵花，葵花秆约一人多高，葵花头像盘子一样大。收割下来后，再在院子里铺一块大大的帆布，一人一根小木棒子，转着圈儿均匀地敲打葵花头，颗粒饱满的葵花籽，便雨点般落了下来。堆成山的葵花籽用铁锹扬晒，把空心和不饱满籽粒挑出后平铺晾晒，最后要么被商贩收购，要么炒熟了零售，补贴家用。

　　现如今，村民大都种油葵，成熟的油葵籽榨成油，少部分留下自用，大部分卖了换成钞票。农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缺吃少穿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从春种到秋收，农民把主要精力都投入到繁忙的农业生产当中，人勤地不懒，付出就有收获。

　　丰收时节，天地间一片姹紫嫣红。想起刚立秋那阵儿，即将成熟的不同农作物仍在拼命生长，棉花结铃、玉米吐须、稻子抽穗、大豆结荚、高粱如火，还有苹果、葡萄、大枣等水果，茄子、豆角、胡萝卜等蔬菜，都以自己不同的方式傲然于世。

　　如今的它们，虽然被收割和采摘，但沉甸甸的果实，是它们这一生功德圆满的夸耀，它们走完这一生，没有中途掉队，颗粒归仓，端上餐桌被品尝，这是粮食和果蔬的归宿。

　　芦草沟乡的秋，就这样晒着，眼看着晒了一个来月，然后是白露到了。苞谷、豆角、蒜头、辣椒，葵花等地里该收的农作物差不多都收了，晾在场院上晒水分。谁家的新苞谷酿制的酒成了，从他家门口过，能闻到酒的香。一家酿成了，三家四家就都酿成了，把秋天的乡村滋润得微醺，整个秋天都微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