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启蒙老师

　　毛成玲

　　走出学校，已整整30年了，每每想起教过自己的那些老师，心海中就会漾起圈圈涟漪，他们的声音容貌在记忆中变得愈发清晰。

　　一

　　崔老师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直是30岁左右的样子，面庞清秀，瘦瘦的。

　　那时我们的学校是一所大队学校，属于民汉合校。全校一共4个年级，一个年级一间教室。加上校长，学校只有5位老师。除了语文、数学，体音美课都是合班上的。崔老师既要教语文、数学，还要教音乐、美术，不说一个顶仨，简直是一个顶十。

　　我是1979年秋季入学的。记得第一堂课上，崔老师为了激发我们的兴趣，先教我们唱歌。那首歌我至今不忘，叫《咱们从小讲文明》：“晨风吹，阳光照，红领巾，胸前飘，小朋友呀欢欢喜喜进学校。见了老师敬个礼，见了同学问声早，老师您好！同学你早……咱们从小讲文明，咱们从小讲礼貌……”一间小小的教室里挤了40多个学生，大家跟着崔老师唱得很起劲儿。看大家劲头十足，崔老师索性让我们唱了一上午的歌，为我最初的上学记忆盛满了歌声。

　　现在想来，崔老师当时可能是支边青年，因为我们本地除她以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那么有文化有才艺的人。从她那里，我学到了人生第一课：热爱学习，讲文明礼貌。

　　二

　　语文老师芦丽华，是我要感恩终身的老师。我能够喜欢文学，长大后做编辑、记者，就得益于她为我们打下了较为扎实的文字基础。

　　上四年级时，我从大队学校转到县中心学校上学。班主任芦老师非常注重打牢汉字基础，她经常告诉我们，到学校学习，首先就要学好语言文字。只有把一个一个的汉字学好、掌握好，才有可能写出好作文。在她的教导下，我的语文知识和写作能力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高，我的作文经常被她当作范文念给全班同学听。

　　由于我家离学校较远，中午回不了家，芦老师只要做了好吃的，都会把我们几个中午不回家的同学叫到她家吃饭。

　　在我的印象中，芦老师跟每个学生都像朋友一样相处，从来没有对谁凶过。课外活动课上，她总是带着我们下棋，我就是从那时学会了下跳棋、象棋。记得那时开始热播电视剧《霍元甲》，它的主题曲《万里长城永不倒》风靡一时。班会课上，芦老师把这首歌的词谱抄在黑板上给我们教唱，大家都唱得激情澎湃。

　　现在，芦老师应该是位古稀老人了。自从小学毕业后，我就再没有什么机会去看望她，心中一直很愧疚。但又想，如果人们彼此间心意是相通的，她应该能感受到我心里的感激与祝福吧。

　　三

　　上初中以后，数学老师廖永红给我印象很深。她对学生要求严格，就像她教的数学一样，一是一，二是二，容不得半点马虎，她的一丝不苟让我受益匪浅。

　　我们学校旁边驻扎着一支武警部队，廖老师是随军家属，老家在湖南。我上初二时她刚从老家来，给我们当班主任。当时她戴着眼镜，衣着简朴，乍一看跟普通家庭妇女没什么两样。但是她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透露出些许威严，同学们都有些怕她。她走路非常快，脚下总像带着一股风；她说话做事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尤其是她讲课深入浅出、通俗易懂，同学们都被她的教学水平深深折服，并真正地喜欢上了她。

　　刚到我们班时，廖老师第一堂课就对我们进行了一次数学摸底考试，我考得不错，廖老师对我也挺器重。我的同桌是个漂亮女孩，天天只想着打扮，甚至上课还偷偷照镜子，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学习上。那天是初二第一学期数学期末考试，廖老师亲自监考。我早早就做完了试卷，在检查时发现同桌一道题也没做，是张白卷，她一再暗示想抄我的。我想，那么多的题，你怎么抄啊。趁老师不注意，我和她调换了试卷，在她的空白卷上答题。谁知她已在试卷上写了名字，而廖老师也早已看出我俩有问题，便径直走过来，一言不发，当场将我俩的试卷全都撕掉。那次考试，我的数学成绩为零，每个学期都是“三好学生”的我，那一年轮空了。

　　但是我不恨廖老师，反而对她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之情。如果不是那一次被撕卷，我永远不会明白诚实与公正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四

　　高中三年，因为不停地分班，有幸遇到三位班主任，将我正式引领上了追寻文学的道路。我深深记着他们的名字：贺清泉、谭光才、曹兰坤。他们都是男老师，都教语文。

　　贺老师中等个，较胖，面庞白皙，眼睛很小，嘴巴也很小，圆圆的脸上隐约可见一圈络腮胡茬。他平时话不多，但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在讲课的时候，他严谨的语言，缜密的思维，准确到位的解析，总会使你不由自主地进入他所设计的课堂学习氛围，思想不会开小差。他的声音很有磁性，经常声情并茂地给我们朗读课文，现在还记得他读《故乡的榕树》和《我的空中楼阁》时的声音和表情，在他的影响下，我开始爱上文学。

　　高二时的班主任是谭光才老师，他有一个十分突出的特点，就是幽默。他的长相自带“幽默”，与扮演济公的演员游本昌有几分相像；他说话也特别幽默，总能从课文中找出生动有趣的内容。他喜欢小说，喜欢鲁迅，对我们说，鲁迅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的作品总能从细节入手，深刻地揭露社会弊端，反映现实。他还提醒我们，今后在写文学作品时，千万不要写阿谀逢迎、无病呻吟的文章，要写经得起岁月锤炼、历久弥新的东西。

　　高三的班主任曹兰坤老师为人谦和，同时也非常勤奋。在教我们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进行小说创作。不过我感觉他更偏爱诗歌，因为他总是爱向我们讲屈原，讲唐诗宋词，也讲外国诗歌，讲雪莱、裴多菲、普希金。他曾送给我一本《外国当代诗歌选集》，我至今珍藏着。

　　以上就是我深记并感念的几位启蒙老师，感谢他们给了我受用一生的精神财富，祝我的老师们幸福！安康！也祝天下的老师们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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